李成蹊有些无奈：“弥月大小姐，请你不要总是用这种让人感到难为情的说法。”
“嘿嘿，但一看到你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，我就莫名觉得很开心，”白砂弥月开心地笑了一下，可随后她发出的问题，却让李成蹊感到了难以回答：“成蹊，你相信神明么？”
李成蹊沉吟了一会儿，才回答说：“我向来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事物，所以对于神明这样奇妙而神秘的存在，我无法做出判断。”
白砂弥月这才回答：“可对于我们来讲，神明的存在却是无比真实的。祂们永恒不灭，并且绝非唯一，所以我们时常尊称祂们为‘古老众神’。”
李成蹊有些惊讶：“难道世间真的有谁见过神明的？”
白砂弥月摇了摇头，随即解释道：“成蹊，你要铭记‘不可直视神、不可遗忘神、不可亵渎神’，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准则。对于尘世之物来讲，‘古老众神’的存在实在是过于宏伟，哪怕只是靠近祂们，都足以让我们像扑火的飞蛾一样燃烧殆尽。但尽管无人能以双眼见证众神的面貌，但祂们的存在本身即象征着世间各种神秘、法则与概念，通过特别的方式，我们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祂们的力量与意志。”
李成蹊若有所思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白砂弥月说：“从非常久远的年代开始，诸神就已然从物质的界面之上神隐。但祂们掌控的法则依然维系着这个世间的平衡，而作为诸神存在过的特别证明，祂们还留下了通向神座的路径。”
李成蹊皱了皱眉：“通向神座的路径？”
“除了神明以外，世间众生都拥有着‘灵格’，灵格是属于每一个生灵的内核，象征着其独一无二的特质。灵格之间千差万别，而正是因为拥有着灵格，尘世生灵才得以掌控各种超然的力量，”白砂弥月的声音空灵，“所以，神座之路径共有十个阶层，这些阶层所代表的既是个体灵格的强弱，也象征着达到神之境界所需要经历的坎坷旅程。通向神域的路径繁多，每条路径都象征着不同的权柄与概念，所以彼此之间的特性截然不同。而神座路径的尽头，即是神明所在之处。而在这些路径中，最重要的便是拥有着十个原质的真理路径，以及背负着十条原罪的悖论路径。”
“哦，”李成蹊好奇地问，“那么，弥月你的力量，也是来自这之中的某种路径么？”
白砂弥月双手合十，露出了虔诚的神色：“是的。‘长生者’这个名字，代表的本来就是一条通往神境的原罪路径，而我们身上所背负的原罪，则是‘不安定’，而我们敬仰的古老神明，则是变化无定的‘亵渎者莉莉丝’。”
“莉莉丝？”李成蹊皱了皱眉，“弥月你说的这个名字，所指的便是希伯来传说中提及的那位魔女么？我一直以为，她不过是一个在宗教层面上代表‘诱惑’的意象。”
“哈，成蹊你这么博学，真不愧是文学系的学生，”白砂弥月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，甜甜地轻笑着，“但祂当然不是虚构的存在，而是创造了我们‘长生者’血脉的先祖。更准确地来说，祂是一位掌握原罪的魔王，不仅如此，每一条悖论路径的守护神，皆是象征着原罪的魔王。毕竟，无论是天使与恶魔、众神与魔王，本质上都是同样不朽而伟大的存在，而祂们之间仅有的差别，只是在于掌控着性质截然相反的权柄罢了。”
李成蹊想了想，然后继续问道：“弥月你之前说，我身上发生的怪事可能与‘诗人’的路径有关。这是有什么说法么？”
“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啦，毕竟每一条神之路径都充满了神秘性，大部分情报都被相关的结社组织严格地把控着。所以除了掌握这些路径的信徒自身，他人其实对其中的奥秘都知之甚少，”白砂弥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，“不过‘诗人’本身是一条非常有趣的路径，所以我有听说过些许关于他们的事情。”
白砂弥月的话语里，有一个单词引起了李成蹊的注意：“你说这条路径很‘有趣’？为什么？”
“‘诗人’路径最特别的地方，就在于他们的晋升仪式，”白砂弥月似笑非笑，“我先来向你说说什么是‘晋升仪式’吧！对每一条神之路径而言，提升阶层的唯一方法，就是完成对应的晋升仪式——就以‘长生者’而言，我们晋升的仪式自然便是通过狩猎来饮用其他生灵的鲜血，而我们狩猎的对象越强大，我们也能得到越多的养分，当我们所获取的养分超过一定阈值，就能顺利地完成晋升。听起来有些可怕并且残酷对吧？但这就是悖论路径的特性。不过，我们在进行仪式之时也会注意分寸，就像昨夜我对成蹊你进行的初拥一样，这样的仪式并不会夺取你的性命。”
李成蹊听得很认真：“嗯。”
白砂弥月也欣悦地继续说道：“而‘诗人’路径，则是属于与悖论路径相对的真理路径之一。‘诗人’路径代表的质点，名为‘美丽’。从名字也能看出来，这是一条在神秘学上与艺术关系十分紧密的路径，所以他们的晋升方式，便是‘吃书’。”
李成蹊听得一头雾水：“吃书？”
“哈哈哈，没错！”白砂弥月放声笑了起来，“就是字面意思——‘诗人’路径的晋升仪式，便是吃下书籍与文字。”
李成蹊眼角一跳：“听起来……确实很奇妙。”
白砂弥月点点头：“是呀。就像‘长生者’从生物的血液中汲取养分一样，‘诗人’们所要吸收的魔力根源，便来自文字。所以‘诗人’是被艺术家们所掌握的神之路径，他们往往没有强大的战斗力，却能从千奇百怪的书本里获得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异能，就像是你从《局外人》的故事里，获得了能够抹除自己存在感的异能一样。”
李成蹊楞了一下，旋即说道：“但我并没有真的‘吃掉’这本书啊。”
“不对哦，你的行为，就是‘捕食’，”白砂弥月晃了晃手指，“所谓的‘吃’只是一个概念上的形容而已。你在无意识之中抹除了这本书原本的内容，并将书中的文字化作概念容纳进入了自己的意识，这种强取豪夺的行径，和我吸食你的血液，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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